草根遊記（一）

     我實為草根，即來自平民的平凡人。自從退居二線后，「吾日三審吾身」，生怕有妒忌覬覦之心和越俎代庖之行影響自己的心緒及影響現班子工作。因此安排自己上半年往美國一趟，一來可以休息散心，二來可以逐漸適應平民百姓的生活節奏。原來說是三月份走，一些事情耽擱，只拖到六月中旬才真正成行。眼下，自己正坐在異國他鄉一間不允許在室外晾晒衣裳的出祖屋內，這時正是國內的下午3點鐘，正是工作的時間。國內應該是21號了嗎？我現在所在的美國加州洛杉磯剛過了20日的24點。因為倒時差關係，我根本沒有睡意，乾脆打開桌上一直開著的筆記本電腦，想記下這幾天的旅行經歷。

     筆記本桌面上有一篇一年前我為我們學校一對青年人回門酒宴上的講話稿，它是我在職期間為眾多新教師婚禮做主持人的工作寫照。如今退下來了，在失落感仍縈繞於懷時，看看這稿子，多少可以起到自我安慰的作用：

     「尊敬的各位來賓，各位親朋好友，女士們，先生們：大家中午好！今天是2010年4月23日，農曆三月初十。是世界第十六個讀書日。世界讀書日是為了紀念西班牙小說家塞萬提斯和英國劇作家莎士比亞而設立的。今天也是我們學校里圖書館里熱愛讀書的青年一代才俊，我們今天的新郎倌,學校青年教師楊躍先生和新娘—實驗網路中心青年教師瞿曉林*舉行回門酒宴的日子。今天在金龍大酒店內五光十色，燕轉鶯啼，人聲鼎沸，喜氣洋洋。在這熱情洋溢的氛圍中，在今天這個值得紀念的日子裡，舉行回門答謝宴，確實具有它不同凡響的深刻含義。首先，請允許我代表二位新人以及他們的家人對各位來賓的光臨，表示衷心的感謝和熱烈的歡迎！一對新人喜成親，成家立業變大人，洞房花燭不忘根，新婚之後回家門，美酒盛宴頌新喜，聲聲祝福賀新人，親愛的朋友們，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有請新人入場。新郎新娘在優美動聽的音樂聲中，正享受著新婚的甜蜜，邁著輕盈浪漫的步伐，幸福的向我們走來，在這終生難忘的一天，在這激動人心的時刻，所有愛你們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祝願，祝你們生活幸福，願你們家庭美滿，祝你們愛情甜蜜，願你們事業輝煌！現在，站在各位面前的是一對新夫妻，兩隻鴛鴦鳥。這位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漂亮MM，就是今天回門的新娘瞿曉林。她那富有感染力的銀鈴般的笑聲，曾引起無數青年哥哥們的諸多暇想。她皮膚白晰，她手柔腿健身段美；她曾對楊躍說：「我愛你，假如我的生命是一條小溪，你就是天上溫暖的陽光，照亮了我的人生。我愛你，假如我的輪迴是一抹雲彩，你就是天上的暖濕氣流，給了我理想，給了我方向。」新娘是柔情似水的醴陵姑娘，那滿山遍野的艷山紅噢，它分明還停留在我們新娘子的臉上。山澗小溪里的長長流水喲，它就像我們新娘子腮旁的酒窩，它旋轉著跳躍著歡騰著，正流向那幸福的彼岸，人間的天堂。好多人追哩，只有我們的楊躍先生，跑得最快，追得最勤，最後終於功到垂成，喜結良緣。站在新娘旁邊的楊躍先生，是一位來自湖南嶽陽的小夥子，大學就讀於湘潭大學圖書館學專業，這是一個引無數有志青年羨慕的專業，畢業后能夠到圖書館工作，在知識的海洋里熬游，感受到大千世界的神奇，感受到科學發展的日新月異；感受人間的大愛無疆，感受到大自然在瞬息萬變，光怪陸離；我們的楊躍老師在這樣的環境中，飽讀詩書，已經是學貫中西；他滿腹經綸不外露；他風流倜儻不張揚。他有緣千里來相會，他追求愛情孝敬爹娘。為了美麗的新娘，在上天指引下，畢業後來我校工作至今，在回報社會、回報學校的同時也收穫了一段美滿姻緣。大家看新郎，英俊瀟洒，相貌堂堂，他有朱時茂那樣的濃眉大眼，他像濮存昕那樣落落大方。我們的新娘子獨具慧眼，相中了我們圖書館里這位才子佳人，這樣一位前程似錦的新郞。今天這一對夫妻，可以說是：外地女婿、本地姑娘，優勢互補、各有所長。這叫天生的一對、地配的一雙，請大家再次熱烈地鼓掌，把祝福獻給我們的新郎、新娘！」

      在離祖國萬里的太平洋東海岸的洛杉磯讀了這段文字，心情自然會好起來。我又回到了出國旅行之前的意境里了。那天是2011年6月12日中午，好心的學校人事處長安排了燕子師傅的車送我到株洲火車站。已經退居二線了，正值學校迎接「文明高校評估」之際，學校車隊很忙，我根本就沒有打算申請要車，但人事處長這一安排，多少還是安撫了我這老頭子的心。一夜有節奏的鏗鏘聲伴隨著輕微的搖晃，我很快進入夢鄉。早晨，我被頭頂上中鋪一位大娘劇烈的咳嗽聲驚醒。也好，是要起床的時候了，雖然天剛蒙蒙亮，已經是13日清晨，不經意的洗漱過後，我突然發現車窗外的景色迷人。這一行，我們準備先乘坐卧鋪到北京，再在北京乘飛機往洛杉磯。這是從株洲到北京的火車上，晨曦，太陽剛剛露出它燦爛笑臉，在祖國華北平原一望無垠的大地上，一派麥浪翻滾生機勃勃的豐收景象。整齊的麥田，一長條一長條地排列著，特別適宜機械化耕作。中華民族文化的發源地，華北平原上勤勞善良的農民早早地起床，在田園辛勤的勞作。我突然想起古詩「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來，雖然機械化程度提高，人們的勞動強度大大降低，但對比其他行業來，最懶惰的農夫還是比最勤快的城裡人乾的活要多十倍。雖然是在快速飛駛的列車窗前站立，我卻對彎腰勞作的人們肅然起敬，且不由自主地伸直了腰，象是在向散在於廣袤原野里的農夫行注目禮似。

   我很想在出國之前再接受一些中華文化的熏陶，以增強我在異國他鄉的免疫力。命運之神又一次對我微 笑了。昨天，即6月15日，我在北京市的中華世紀壇地下展廳內，有幸參加了國家文化部主辦的「2011年文化遺產日主題活動」，觀看了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師徒 同台展演（已經在相冊里），薪火相傳各民族民間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技藝精湛的作品，參觀了非物質文化遺產攝影大賽的優秀作品展。讓我飽嘗了一餐中華文化盛宴。

這裡納西族東巴畫藝人在向索畫的同志繪畫時的情景。

    這裡是石雕、煤精雕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技藝項目代表性傳承人程彬老師手持他創作的精美作品「天女散花」時的留影。

6月17日晚上9時30分，從北京首都機場三號航站樓E31號登機口，登上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的CA983航班。飛機沿一個略微凸向北方的弧型航線飛行，經近12小時約10047公里航程，第二天早晨8點45分（當地時間是6月17日下午5點45分）到達美國西南部加利福利亞州的洛杉磯機場。大部分時間在太平洋上空飛行，直至到達美國西海岸時，才見到陸地。我看過不少描寫美國西部的槍戰片，這次正好飽攬一下美國西部那片神奇的土地。機身下溝壑縱橫，山巒起伏，逶迤延綿的山脈時常與寧靜碧綠的湖泊相連。

    城鎮密密麻麻的建築物像是縮小了的火柴盒，有序或無序的排布著，在山的那一邊，是一片湛藍湛藍的天，和天際間朵朵的白雲。有時候也突然會出現一些像瓷磚樣規則的田園，像縮小的蚯蚓般的山間小道。有時候山間的小道會沿著山脊爬上山頂，不難想像，那裡會有村戶炊煙，或許那裡會發生西部牛仔槍戰片的場面。

孫兒嬌，孫兒鬧，孫兒吵得我老漢整整一晚沒睡好覺。太陽自西向東轉，我早就知道外面天已經大亮了，為了怕影響其他乘客休息，我一直忍著沒有打開窗戶。不過我想太平洋上空確實也沒有什麼好拍的風景。即使有，也只有看上去僅十分之一粒芝麻大小的巨輪和它後面一根浪花形成的細細白線，或者僅看見緩慢向後移動著的厚厚白雲，有我們乘坐的噴氣客機自身的模糊影子及它拖拽著幾條平行的飛行煙霧線。終於有一位白人青年忍不住了，他打開了尾艙旁的一個窗戶，我隨即準備好了相機，見到了窗外不斷變化著的旖旎風光。

孫子這時候醒了，老伴也因為順利地渡過了長途飛行這一關而感覺輕鬆許多。

大飛機就是大飛機，落地時甚至感覺不到震動，飛機著陸了，我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接下來是讓所有過人員心存忐忑的入境安檢。我們兩老一小，最後一個走下機艙，美國洛杉磯海關人員讓我們走快捷通道，除一個專門裝食品的大航空包被翻了個底朝天外，其他過關手續辦得還算順利。正當我被驗指紋時，孫子卻沒有把美國佬的威嚴放在眼裡，在海關官員面前突然要小便，真是有辱斯文，弄得他們哭笑不得。我平時準備的塑料袋在關鍵時刻立下功勞，我的英語口語能力較差，但「孩子」和「尿」這些簡單的英文單詞，表達還是沒有問題的，加上比劃，美國佬居然也明白了我的意思。我們就這樣逃過了孫子給我們設立的另一道關卡。尷尬狼狽過後是輕鬆和愜意。接下來是兒子的迎接，有青年人作主，我這老頭子便輕鬆多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