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遊記（二）

       雖然說是國際大都市，洛杉磯機場也是世界上最繁忙的空港之一，但看上去它與我去過的蘇黎世、墨爾本、奧克蘭、新加坡、香港和北京的空港好像沒有什麼不同，可以說機場的設施沒有給我留下什麼特殊的印象。因為是第一次帶孩子出境，倒是覺得帶小孩辦出入境手續還方便些，如果孫子不在關鍵時候撒那包尿的話。但洛杉磯航站樓前的大巴司機，卻改變了我對洋人幾乎所有的壞印象。

      那台大巴車與國內的豪華車相比，也似乎好不到哪裡去，只是車尾有一個衛生間，顯得比較人性化些。司機傑克的面容與典型的中年男性瘦高的白人相比，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他與這裡原來的明星施瓦辛格州長比起來，顯得瘦了一點，額頭上的皺紋更顯多一點，整個下頜骨和顴骨沒有前州長那麼突出之外，也算是一個比較標誌的白人了。小時候看過有關八國聯軍侵略中國的記錄片，幼小心靈對洋鬼子沒有什麼好印象。但這次傑克留給我印象中的是一張與侵略者完全不同的臉，這張臉沒有兇惡、猙獰和偽善，取而代之的是和藹、熱情和友善。他首先是整個車體，包括車尾後面的衛生間的保潔員，又是行李託運員，又是售票員，還兼司機和乘務員。雖然大巴車有40多個座位，但我那天乘坐時，連我們家4口人在一起才9位乘客。但為了這9位乘客，算上返程，傑克忙了整整半天。

      大巴利索地停在機場客人候車處，他好像跟每位旅客都是老熟人一樣笑臉打招呼，並且手腳麻利地將那些沉重的航空包擰到大巴車下寬大的行李艙內，擺放整齊。隨手拿著一個小本子，記錄下行包的數量，每位旅客的到站。因為人數較少，他的大巴車也像國內私人承包的車輛一樣，繞著機場眾多的小車停車場轉了兩圈。我非但沒有被他的轉圈行為激怒，反而覺得這樣正好可以讓我好好看看洛杉磯機場的外景。

  機場外給人的印象，就是小車多，停車場多，因為所有三層的旋轉式停車場整齊劃一，只能用編號來區別。我注意到每個停車場入口處最顯眼的地方，都有一個紅色的阿拉伯數字，提醒人們別找錯了停車的地方。因為傑克的車開得緩慢，正好給我的相機記錄下環繞機場的侯車月台、停車場、航站樓以及娛樂設施。大量的棕櫚樹、粗壯的指路牌、空中餐廳和金屬大字標明的站台序數數字等，給了我較深的印象。

      傑克大巴的圍繞機場轉了兩圈后，的確給他帶來了幾位乘客。他一邊用眼神與站台上的旅客交流，一邊輕聲呼喊「聖塔巴巴拉」、「聖塔巴巴拉」，雖然我的英語聽力很差，但這個地名，經他渾厚的男低音說出來，還是能給人清晰的信號。一旦有人示意上車，他立即停車，與接待我們一樣，壓低嗓門與旅客熱情地溝通。他的服務，讓每一位準備上車的乘客頻頻點頭，我看到不同膚色的乘客上車時那些滿意的笑容，說明他們對傑克的工作比較滿意。

       好，大巴車終於正式出發了。沒有多久，我們進入一條美國的101國道，這是我所見到的雙向十二車道的高速公路。斜陽映襯得兩旁的風景如畫，但這並沒有引起我的注意，我只是驚奇地發現，我們乘坐的車既快又穩，在一處上坡地段時，我見到我們的車與左右的車輛，幾乎是平行向前進。左邊對面六個車道的來車，也非常快，也似乎是平行向我們的車開過來，又很快從我的左眼視角邊緣消失。我感覺好像我們突然間處在小人國里，兩條巨大的皮帶輪，一條載著我們六個車道的各種汽車直朝聖巴巴拉方向行進，另一條皮帶輪，載著左邊對面的車向洛杉磯方向行進。這時，我還真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唯恐自己是不是因為時差的關係被現實景象鬧糊塗了。這個自由世界的交通秩序是不是就這麼好呢？當然不是。時不時有穿插在我們與旁邊車輛之間空隙快速開過來的哈雷－戴維森公司出產的大摩托，它的巨大的發動機聲響伴隨著飆車人扭動的身軀，以超過每小時120公里的速度，在各種車輛中穿行，並且很快從我們的視線中移開。我為他們的安全捏了一把冷汗。

      天漸漸黑下來，到了一個小站，傑克把一位要下車的乘客叫醒，並將他的行李從貨倉內取出，還小聲向他交待些什麼，直到揮手與這位乘客道別。傑克利用這次送乘客的機會，在上下車輛前端的舷梯時，向我的孫子做了個鬼臉，樣子非常滑稽，像卡通片里的小丑，逗得孫子咯咯地大笑，給車廂送來一片溫馨和諧的氣氛。傑克的服務具體化到我難以想象的程度，他甚至問我兒子的車輛停在大巴停靠站的哪個位置？離這個車的停靠點遠不遠，如果比較遠，他可以找人幫助我們將車輛開到停靠點來，讓我們少走路。真是無微不至的關懷，周到的服務。我想在我們國家內，因為人多，一切都簡化，一切都難以人性化。

       我們離開傑克和他的車已經一個月了，但他那真純的微笑，熱情而富有成效的服務，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這一個月時間裡，我騎自行車出行的機會多，但美國的車輛是讓人的，我無論是步行還是騎車，每到一個分路口，總會見到那些讓我先行的車輛，他們甚至還微笑著向我打招呼，我心裡想，應該是我向他們表示歉意才對。國內的大巴司機什麼時候能學會傑克那樣高質量的服務呢？國內的汽車什麼時候學會車也讓讓人呢？也許永遠學不會，因為我國人口太多，像美國這麼車輛讓人，那開車的速度會大打折扣的。

      兒子留學的學校是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它位於洛杉磯以北150公里、聖塔芭芭拉市以北14公里處的一個半島上，兩面環海，緊臨太平洋，美麗迷人的海灘、風景十分的優美。據說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在這10年以來，為提升力最快的學府之一，時常會在各項的評比中看得到學校的名稱。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的師資力量也非常雄厚，曾經在三年的時間裡，學校中有三位教授榮獲諾貝爾獎物理學、化學獎的殊榮。由美國新聞周刊Newsweek與卡普蘭Kaplan教育機構連手推出的卡普蘭大學指南2005年度全美25間最受歡迎的大學的名單中，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是被評選為最受衝浪、滑雪愛好者歡迎的學府，因為其校園有海灘讓學生衝浪，而學校附近有著名的大熊滑雪場。

      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圖書館由戴維森圖書館和藝術圖書館兩所圖書館構成。該校圖書館的各類館藏文獻中，圖書超過270萬冊，地方、州、聯邦政府發行物110萬卷，音頻數據31.5萬份。圖書館訂閱系列出版物2.2萬冊（含6000多冊電子期刊），370萬份微縮材料，46.7萬幅地圖，衛星及航空照片320萬張。此外，圖書館還有豐富手稿及檔案收藏。戴維森圖書館以唐納德·戴維森命名（唐納德·戴維森，1947-1977年該圖書館館長，在其領導和管理下，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圖書館躍居世界研究型圖書館前列）。大學的主要收藏及特藏也都集中在戴維森圖書館，其中，特藏包含表演藝術、加州種族及多元文化檔案等收藏。藝術圖書館是一座全方位服務的分館，旨在為美術和音樂方面的學術項目提供支持。除了重要的圖書及期刊收藏，藝術館還有大量的特別資源，比如拍賣冊和展覽冊、豐富的錄音數據及樂譜數據。

      我去過北京圖書館，湖南省圖書館和湖南醫科大學的圖書館，也參加過圖書館的管理工作，所以對他們圖書館的自動借書和自動還書電腦平台比較感興趣。對館內設施，對他們的電腦網路速度、對他們各種閱覽室內的與紙質圖書一樣多的電子閱覽工具，對他們管理現代化的先進程度，還是感到由衷欽佩，儘管我帶著一雙東方人的有色眼睛，以挑剔的眼光看的。

     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在2009年的「全美最佳綜合大學」中名列第44位（其材料工程名列全美第三），在「全美最佳公立大學」中排名第12，為公立常春藤之一。根據上海交通大學 的世界大學學術排名（ARWU），加州大學聖塔芭芭拉分校排名36，為世界頂尖大學。大學最好的學科，包括工程、商科、經濟、環境學、海洋生物學、心理學等。學校現有20738名學生就讀於學士、碩士及博士學位課程 ，其中93%的學生來自加利福尼亞州，4%來自美國其他州，3%為國際生。學生性別比例分別為：女生：57%；男生：43%。學校5個學院提供200多種專業課程。學校開設的專業有：生物、化學、計算機科學、文學、數學、物理學、化學工程、機械工程、計算機工程、考古學、亞洲研究、生物化學、經濟學、信息、舞蹈、戲劇、電影研究、英語、法律和社會學、語言學、中東研究、音樂、心理學、哲學、統計科學、動物學等。

      兒子是在日本的一次公益性活動中認識該校的2000年諾貝爾化學獎得主亨利·黑格爾教授的，經過溝通和聯繫，黑格爾教授接受兒子來他們學校生物化學學院博士后工作站留學。每年全美不知接受了多少中國留學生學習，這種由美國政府的科研經費培養學生的方式，讓許多中國留學生免去了申請公派留學生的麻煩。同時也讓許多寒門學子得以出國深造。兒子每年助學金是四萬七千美金，前三年只要交納很少的稅，所以生活得非常寬裕。他一個人的助學金可以養活一家人還綽綽有餘。有人說，美國的GRE考試，像是剪草機，將我國名校的尖子生，大部分收至美國去了，這可能也是一個不爭的實事，但如果這些人都能夠回國報孝祖國的話，那美國佬可能還是在做一件好事哩。

      這次國家頗有爭議的「小千人計劃」，要求入圍者在國外留學的經歷要在五年以上。但我見到或了解的真正在國外留學了五年以上的人，多半被當地大學聘為按照程序走的帶有終生職務性質的講師或者副教授，這些人紮根很深，已經融入到當地社會，較少願意回國了。而在五年以內的經過奮鬥卓有成效的一些青年學者，又幾乎全都被擋在「小千人計劃」之外，致使他們的回國熱情又大受影響。這可能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遇到的新問題，也許國家正在考慮如何吸引大量海外學子回國的新政策和措施吧。

     我經常見到我的駐地附近，一些騎著帶車燈的舊自行車，背著雙肩背包匆匆行走的中國留學生，也許我是有幸見到他們早期奮鬥足跡的少數國人喲。聖塔巴巴拉分校的校園內綠草如茵，樹影婆娑，氣候宜人，風景秀麗。校園內隨處可見到騎自行車或腳踏滑板在校園內快速行進的各種膚色學生。校園內有幾處地方樹立抽象派雕塑，乍一看去，像很多難以理解的雕塑一樣，猜不出是什麼意義。但仔細琢磨，我覺得自己還是理解了這抽象雕塑的含義是：幫助與扶持，學校幫助扶持和促進優秀人才脫穎而出。這也是他們學校的華裔校長楊祖佑治校的方略之一，楊校長的這一思路讓他校長任內，幾年內就出了五位諾貝爾物理、化學、經濟學獎科學家。我從這幅雕塑里，似乎看出了他們學校幫助和扶持科技工作者的，促進青年老師和學生成材的拳拳之心。

       我到兒子工作的學校化學實驗室，藉機也做了一些在國內因為實驗設備原因做不出來的實驗。給我一個好印象是，他們實驗室里的通風設備特別好，顯示學校對化學工作者的人性關懷。他們實驗室的去離子水、蒸餾水、生理鹽水、普通自來水等，分別由不同的管道引出，方便化學實驗，這一點，國內的實驗室很少見到。

     如果說到這個學校好玩，倒是不假。別的不說，學校所屬的海灘和海灘上的碼頭就十分令人神往。我在國內釣魚機會很多，但這裡的釣魚與國內的釣淡水魚有些不同。這裡釣魚有「魚訊」，如果是在「魚訊」期間來釣海魚，那是一鉤子放下去，可以同時釣上三四條海魚也不算稀奇。這裡被釣上來的魚種很多，主要是一種叫鮁魚的海魚，淡綠色的脊背，15－20cm長左右。魚是很好釣，魚的外形也很好看，可惜就是不好吃，比起淡水魚來說味差多了。有一天一位朋友釣的魚多了，送了十幾條過來，朋友送來的，只能熱情的客氣的接受，但它真的成了我的負擔，心裡想，這魚比吃藥還難吃，雖然人家說它的營養價值如何如何高。

      這圖片上是一位中國留學生和他的小女兒，女孩她手裡就拿著她爸爸剛一鉤釣上來的四條魚。說實在話，一吃這些味道欠佳的魚，我就會倍感祖國家鄉的親切。

（未完待續）